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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七亿农民推进土地改革

    | 2009-03-14
      经济危机并不是中国推迟土地改革的借口,相反,它应成为继续推进这项工作的一个动力。

      中国在如何让经济增长摆脱对资本投资和外部需求的依赖方面面临着越来越紧迫的挑战,对于这个难题,中国推出的4万亿元经济刺激计划鲜有涉及。因此,政府面临的挑战是采取经济措施扩大内需,鼓励中国消费者将钱从银行里拿出来用于消费。

      中国或许拥有10亿消费者(有一本有关中国市场的畅销书书名就是One Billion Customers),而这其中有7亿人是农民。因此,要扩大内需,首先就要提高农村人口收入水平。由此可以理解,2008年10月高调宣布的人们期待已久的土地改革似乎陷入了停顿,这不啻为一个坏消息。

      或许,造成拖延的原因正是这场经济危机本身。一些人肯定认为,对失业农民工而言,土地是他们最好的保险。但无业民工回归土地并不是有效的自保手段。事实上,对许多农村家庭来说,有一个子女从城市返回农村就意味着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他们没有额外的收入来负担这个。的确,随着外出务工的家庭成员从城市汇回的钱越来越少,许多农村家庭将面临收入下降的现实。

      而中国农村家庭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他们的家庭平均收入水平还不到城市家庭的三分之一,而且差距还在不断拉大。对自己的土地缺乏法律保护的权利意味着他们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这种不确定性妨碍了他们在能提高产量和收入的农业生产技术上的投入。与此同时,无法出售自己的土地又意味着他们进入城市的机会比较少。那些已经进城的农民没能享受到出售或出租土地带来的资本收益。而这类资本能让他们进入城市后的生活更稳定、更可持续。

      结果就造成数千万留在农村的农民生活在贫困中,还有数千万人徘徊在城市生活边缘,陷入由民工集体宿舍、职业介绍黑中介和欠薪交织而成的地狱般的世界里。这两类群体的存在对构建和谐社会的目标构成了挑战,而且,在经济危机的背景下,他们对扩大内需也难以有所贡献。

      政府一直在努力将经济快速增长的成果扩大到农村地区,而且也取得了重要进展。免费义务教育提升了民工下一代对未来的目标。全民公共医疗保险的前景将改善医疗的质量和实施范围。4万亿财政刺激计划大部分着眼于改善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比如修建学校和医院,改善灌溉系统。向农民提供消费补贴的家电下乡计划将使一些家庭得以购买他们的第一台洗衣机或微波炉。

      但只有土地改革而不是其他任何政策才能够提高中国7亿农民的生活水平。胡锦涛主席2008年10月在安徽农村考察时,在讲话中似乎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承诺要实现土地承包合同长期稳定,并让农民享有受到法律保护的土地所有权。但由于应对经济危机成为政府的当务之急,土地改革似乎被搁置下来。

      土地改革者并非一个能一步到位的过程。首先,应对现有土地关系进行调查。这意味着需要对数百万宗小面积地块进行划界,解决土地边界方面的纠纷。接下来,在上述调查的基础上,对土地进行分割、确权。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必须修改法律,让这项权利成为拥有土地的首要证据,这是保护农民土地所有权的关键步骤。最后,必须通过有关土地所有权的规定并予以宣布,明确土地出售、出租和转让的程序。

      要让土地改革落到实处,所有这些步骤都必须到位。以越南为例,仅土地调查和划分工作就花费了15年时间才完成。中国农民为分享经济改革全面成果已等待了30年时间。经济危机不应成为继续拖延的借口,相反,它证明了迅速推进改革的必要性──释放中国农村人口的巨大潜力、增加农村收入和消费,最终有助于扩大整体经济里的内需比例,实现新的平衡。

      温家宝的政府工作报告或许对4万亿元经济刺激计划没有增加新的内容,但如果政府今后继续推进土地改革的承诺,这将比再增加几公里铁路、多建一处机场或一条乡村公路所能产生的推动作用更大,对中国的未来也具有更大的意义。

    Tom Orlik

    (编者按:本文作者Tom Orlik是自由撰稿人,现居上海,曾任英国财政部政策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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